118. 第11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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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是奇怪,长安的商贾们个个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和抱团求策之际,“长安客栈”竟然没有收到圣上“敛财令”的波及。

有人说是掌柜的人面广,所以无形之中化解了危机;有人说是掌柜的积了德,营生虽然大、但也没有忘记过关照贫苦的客人,像是刘长卿;也有人说是“长安客栈”的存在性本就特殊,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乱子,往后客官们还往哪里去吃饭住宿和交流情报呢?

掌柜的自身却是格外谨慎,除了日常的生意照做之外,不敢走错一步。

更值得肯定的是,在如今食材难买、酒水难求、布匹难购的大背景之下,“长安客栈”的一切都未涨价。

我从“安善堂”出来。

之前智积禅师说:“鸿渐的气色好了许多。”

我亦是满怀感慨地谢了师傅,道:“多谢师傅为徒儿诵经祈福,化解诸多灾厄。徒儿如今大好了,可以继续本职和为国效力。”

此刻,我正往钱春殿走去。

心里想着:

这个时点去看午后盛开的芙蓉花,总不会再那么背遇见程公公吧?

哪知道,程公公是没来,林阁老却是先一步站立在了花圃之中。

见我走近,那位老臣道:“陆大人你可知道?芙蓉花一日三变:早上初开的时候是白色的,午后半开之时是桃粉色的,等到了傍晚,就成了深红色。”

我看着那些重瓣芙蓉,道:“林阁老你是想说:花如臣子心?还是花如君王心?”

林阁老感慨道:“陆大人你得自己有个数啊!谁到千春殿是纯粹为了看花赏花的?”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,“关键是能从各种各样的花卉里悟出什么门道来。”

我从丈许高的芙蓉花花丛中隔开步子来,道:

“林阁老你要是真的有心,就把心思放到利国利民的方案策略上去,不必等着下官明日会在朝堂之上说什么话,还逮着时机发挥口舌之能。”

林阁老也是隔了花丛几步,来到了我对面,道:

“哪止是老臣啊,满朝上下都等着陆大人你明日开口呢。陆大人睡了大半个月,料想醒来以后,也是半点国家大事的风声都没有漏下听闻吧?”

我道:“朝廷命官们听到了什么、见识到了什么,下官就是听到了什么、看到了什么。”

林阁老的脸因为逆光而冷暗,道:

“只可惜老臣没有陆大人这样的能耐,随便跪上一晚地板都能险些把性命都给冻没。好在是圣上在事后明了了真相,不再怪罪,才有了陆大人今日的起死回生。”

“人呐,说白了还是自己能否让自己活下去。“林阁老话中有话道,”看开了,也就是气顺了,气顺了自然不会让阴郁之气堵塞五脏六腑;悟透了,也就是心顺了,心顺了自然能够让自己在君恩君罚当中屹立不倒。”

“所以啊——”

林阁老走到了我的右肩边,与我成平行之状,却是正面与背面相反,他在我耳旁道:“明日朝堂之上,陆大人要好自为之啊!”

回到官舍。

高天威交给我一封信件。

“这是阎伯钧阎公子写的,说是陆大人看过后自然懂得他要表达什么。”

我便当场拆开来看。

信中,除了简单但情真意切的问候之外,还写下了三条跟“解决国库亏空”问题相关的策略。

我在心中把“阎伯钧三策”默默过了一遍:

整顿吏治、重新制定稽核方法、回收邻邦借款。

然后,我合上信件,走出房间,坐在玉兰树旁边琢磨起来。

这三策,看似可行且意义重大,但是执行起来却是何其困难?只怕是圣上有这份心,命令下去之后,却会中道而阻。

整顿吏治,自我入朝为官以来,就未见圣上停息过:贪赃枉法者按律处死、以权谋私者革职流放、买官卖官者驱逐流放;

稽核国库,圣上不是没派明吏查账、对账、盘账,但是到了最后,都被精明的户部官员们巧妙地“做假账”隐瞒,其中:手法无懈可击,账本滴水不漏、说辞完美无挑,令圣上也无法再死死追查不放;

回收借款,今朝毕竟不同往昔,我大唐的国力在变化,邻邦的势力和军事力量也变化,向他们要回借款是何其困难?而且,我大唐一旦有了此举,国库亏空之事就暴露无遗,会遭到邻邦来犯与攻打也未可知。

由此可见,“阎伯钧三策”均是三招险棋,可言而不可行。

但是阎伯钧愿意为国家考虑之心,却让我十分感动。

天下若是能够多些类似的文人,把自己的所思所想都说出来,与真正的忠君之臣讨论实际性与可行性,那么,何愁不能从中摄取智慧、去劣存优得出有用的方针策略来?

次日,朝堂之上。

皇帝直奔主题道:“长安令寻死之事,已经过去多日,如今长安令自身和长安百姓民心,都如何了?”

户部尚书站出来回应道:“无抗压之力之官,无本事履行圣命之官,直接罢免就是,圣上何须在意长安令近况?长安百姓日常生活如旧,只是街上的商贸活动有所减少,不足以造成恶果。”

皇帝自我辩解道:“朕乃是为了筹集军费,才向有钱的商贾们收取钱财,此举有何不妥?自太宗皇帝以来,但凡将士出征,朝廷都优恤其家属,拨给银钱与酒肉,故而有‘一人当兵,可养活全家’之说。”

皇帝神色嗔怒:“如何在太宗皇帝之时已成共识之事,到了朕这一朝,就成了不近人情和逼死官僚了?”

司农寺长官道:“月费钱百三十余万缗,常赋不能供给。转向搜刮商贾,不过杯水车薪。长安令清廉为民,如何能够由得户部胡来、以恶策误君?”

户部尚书像是眼中入了钉子一般,指着司农寺长官反驳道:

“本官的‘借力商贾’之策,并非有借无还。乃是以圣上天威和国家信用为基础,找长安最富的一二十个商贾借钱,等朝廷收复了藩镇、平定了各处硝烟以后,再双倍还钱给那些商人。”

司农寺长官与之抗衡道:

“军费开支每月超过百万,还有皇家用度、官员俸禄、经济建设等其他支出,强行从商贾们手中要钱,顶多能够充盈国库三四个月,不是长久之计!”

户部尚书笑了几声,反问:“难道长官大人以为,朝廷耗费三四个月还不能解决战事吗?”

我站出来道:“臣多次带领手下茶吏走访茶园,也多次与头部商贾切磋买卖行价之事,故而可以推算头部商贾手中有多少积蓄、朝廷可以从中搜刮到多少‘军费’。臣以为,筹钱约为两百万上下,低于圣上您心中的四百万预期,还会丧失民心,此举实在是理当立刻终止。”

司天台长官单根手指上对苍穹,道:“陆大人像长安令那般一心为民,真是感天动地。就是不知陆大人打算盘打的比户部还要精确,是在图什么呢?”

“官民本一体。”我正直回应道,“听民苦、应民求本就是官之所在、官之所为。见微知著,不瞒于君,直抒己见,就是本官所图。”

我继续直言道:“长安令被迫执行提高酒价和米家之命:每斛白酒售价三千文,每斛米价不得少于两千文,商贾们如何有把握将货物卖出?百姓们谁还敢出去买东西?”

“陆大人可是对市价知道的清楚呀!”林阁老冷道,“难不成唯独有‘长安客栈’维持原价,就是有你撑腰担保的缘故?”

我大义凛然道:“长安客栈的掌柜是良商,天下所缺,正是这样的良商!无需臣撑腰担保。”

却从不知何处、不知何人口中发出了这么一句声来:

“陆大人应当庆幸才是,茶叶每斛没有涨价到一万文,否则怕是你这个茶博士也买不起。”

就在那句声落音的一瞬间,卢杞毫不留情道:“当堂讥讽上级官僚,以下犯上,该受掌嘴一百之罚!官兵何在?给本官拖他下去,狠狠掌嘴。”

两个官兵进来,依令照做。

堂上众臣,一边忍受着那个下级官僚的哀求声和请罪声,一边感受着卢杞的大势遮天、所出命令无人敢不从,都心中唏嘘。

这一幕上演过后,就没有谁敢再议“借力商贾,解国库之困”的事情了。

皇帝对“借商之事”也没有明确表态,而是当堂提出了一个他自己所出的新规:

“朕之天下,有广厦千万间,所以朕决定:将房屋分做三六九等收取‘间架税’【注1】。也就是说,只要住过人的房屋、存放过工具米粮的仓库、圈养过家畜的场棚,统统都要向朝廷纳税。”

皇帝的这一新招,完全出于满朝文武的料想之外。

群臣议论纷纷,赞否两言各半,难以统一意见。

我站出来,劝谏皇帝道:

“新税从天而降,只要有房产者就无从避免,有多间房产者更是重上加重。此举一开,长安城必定大乱,百姓必定揭竿而起,于社稷不利,于山河不稳,臣请圣上三思!”

皇帝沉默不语。

户部尚书立刻站在我的对立面,附和皇帝道:

“我户部上下,自当为圣上献出全力。臣自请亲自带领手下员工挨家挨户堪算长安城百姓的房屋面积,以起到榜样于天下效行之目的。”

“另外,为了防止百姓们对房产资源隐瞒不报,臣以为,自《间架法》颁发之日起,就应当制定严酷规则:其一,隐瞒不报者,每涉及一间屋子、一处仓库、一个棚所,就杖责六十;举报者一经核实,即赏钱五十贯,所用赏钱,应由被罚者来出。其二,圣上还应在《间架法》的基础上,再加征交易税,获利每缗征税五十钱,若有哪个刁民敢偷税漏税,一经发现,罚钱两千、处鞭笞刺字之刑;提供线索且线索无误者,赏钱一万,同样由被罚者来出。”

对此,皇帝抚掌叫好。

何大人耿直道:“臣为刑部之首,实在是不敢苟同此论。无论《间架法》执行过后结果如何,户部尚书方才所提的一切刑罚,恕臣无法照办。”

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何大人主动站出来,不遵圣意。

“非严苛不足以震慑不法者,非重罚不足以防止侥幸者,我《唐律》并非条条完善,何大人你对户部尚书所言,为何如此干脆地拒绝响应于朕面前?”

何大人一身正气道:

“严刑于民,则并非真正信服于民,民心不向,必将后反;重罚于民,则并非真正信赖于民,民心不安,必将后乱。故而臣不主张户部尚书所说的每一个字。”

我在心里为何大人叫了一声“好”字!

何大人尚且能不惧林党,慷慨直言,我又怎能任由户部尚书继续胡言?

我拿事实出来,向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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