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38 章 还看今朝(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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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蒙卿,你踢得一手好球啊!”扶苏半开玩笑地说道。

蒙毅能听出来,言语里有微微不满和暗暗批评与提醒。

他只好躬身回道:“微臣惶恐!”

扶苏也没太纠结,上位者有上位者的度量。

“明日朝堂议议此事。”他平静吩咐道。

“臣等遵旨!”几人应诺。

明日大朝会是二世皇帝第一个朝会,在京的五品以上大员必须得亲临参会。对新朝政策走向的决断之会,务必要开得好,开得圆满。

“明日朝会,朕不能早早表态发言,需要卿等打好前站,站稳立场。”扶苏这算是一个提醒,以免到时候太过被动。

当皇帝,必须得兼听则明,要让人说话,让所有人说的话都能传到自己耳朵里,好给自己提供事务全方位的观看角度,让自己能够居中裁决,做出最有利皇权统治的决策。

倘若一个皇帝,一开始便亮明自身观点,下面的官油子必然是“陛下圣明”等等吹吹捧捧,时间一久,不仅自己会飘飘然不知所以,他们拿了俸禄却不主动做事,这对帝国来讲是极为不利的。

回到咸阳城已经日暮西垂,城门将关未关之际。扶苏几人快步赶上,待守卫验明身份牌后迅速入城。

“晚膳差不多要传了,卿等护送朕一程,一起吃个晚膳,养精蓄锐,明天开出一个盛会。”扶苏边走边说。

韩信张良自然是唯命是从,他俩一个孤家寡人,一个只有老母一个,蒙毅不然,蒙府上下嫡系十数人,旁支部曲千儿八百人。

“陛下,还请派个人跟微臣母亲讲一声,不用等待臣下值回去吃饭了。”韩信是个大孝子,自幼与母亲相依为命,很为母亲考虑。

“好,韩信啊,你思虑周到,这就派人去三府通报一声。”扶苏笑着答应。

“谢陛下!”

御膳与寻常富贵人家没有太大区别,一份清酒,一份炙烤羊肉,三碟青菜。

“陛下,怎的如此俭省?”蒙毅是大家族,难以想象今上吃食如此朴质。

“比起在上郡那两年好多了,那时候随将士们过苦日子过习惯了。这已经是大多家庭过年的排场了。”扶苏很自然地端起碗来,夹了一口青菜,放在嘴里缓缓咀嚼。

他吃饭没什么排场,主打一个吃饱吃好。酒也是在上郡学着饮的。上郡苦寒,昼夜温差大,不上值的将士们允许喝少许酒,暖身子。

一顿家常简单的御膳,很快便在几人默默地咀嚼声中结束。

天渐渐晚了,月牙已经开始当空,咸阳宫灯火通明,一如白昼。只有稀稀落落的树影婆娑,倒映在庭前廊下,才给人恍然间的明了,将近入夜了。

韩信几人告辞离宫,好在都住在青龙大街,顺道,便一同结伴而行。主要是蒙毅与张良搀扶着韩信。自饮了两盅酒,韩信眼球都发红了,他是不擅饮酒。以前几乎没有喝过酒,不像蒙毅,他家是大秦军界一柱石,也不像张良,祖父两代为相。他俩是没有吃过生活之苦的大家子弟。韩信却是没见过父亲的穷家子,他出生时候韩非已死。

他母亲对韩非也无情感,完全是被李斯逼迫着给韩非留个后,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李斯此人。

才不过师弟,阴谋诡计杀死他,却又给他留下后人,留下传承。他自己呢,权势滔天,也不过落得身死族灭,香火断绝,连上蔡牵狗也是痴人说梦。

酒醉,似梦似幻,真是蝶化庄周,庄周化蝶。他与过去的自己握手再见,不为仇恨而活,至此是秦人,赳赳秦人,为大秦而战,为扶苏而战!

待到送他入府后,张良与蒙毅互相作揖告辞。

张良瞟了一眼缓缓闭门的韩府,没有说什么,只是觉得大宗师再不胜酒力也不至于乱醉如泥,不知韩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

蒙毅却回府上,寻到老父亲,秉烛而谈,彻夜未眠!

“你认为明天上朝会面临什么问题?”扶苏依旧端坐在书案旁,头也不抬地问道。

“分封与郡县之争。”一位白发老者低着眉头回道。

“焚书坑术都不能绝了他们的念想?”这回答着实有些出乎扶苏意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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